一、 卢云———–乱世文章不值钱

从「乱世文章」到「英雄再会」,从店小二到纤夫,到书僮,到卖面郎,再走到状元知州,历经沧桑与繁华,最后又成了一个面贩,卢云的故事波澜壮阔,他始终是英雄志的第一男主角,在三部结构里,他拥有贯穿全书的戏份,但他的故事和复辟的主剧情却没有太大的关系,然而他却是最后解开一切谜团的人,他同时也为故事划上了终点。

在第二部里,卢云与顾嗣源之间有一场辩论,称为「正道」,这段话树立了他的崇高形象,让他和传统士人最光辉的形象连接起来。「正道」与另一位主角杨肃观在第二十二册提出的「政道」彼此相互对立,却也相互呼应,「正道与政道之辩」,这也是英雄志全书的重要命题。

卢云是一位理想中的知识份子,他拥有所有知识份子的优点与缺点。他为自身的刚正不阿感到骄傲,于是话中带刺,出口伤人,偏又自命不凡,这使得他和二姨娘之间有着无解的矛盾,也注定了他和顾倩兮的分离。到了第二部之后,卢云正式走入了官场,拥有了高大的身分,轻易突破了他和顾倩兮的身世隔阂,但他依旧维持了他的刚直,这也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,导致了十年流放。

在小说中,卢云的武功随着思想突破而成长,从乱世文章的愤世嫉俗开始,到提出立身主张「正道」,随着命运的起伏,卢云的思想也不断成熟,到了第三部开始,卢云的个性出现了巨大转变,尽管他失去了官职,也失去了情人与朋友,但卢云的思想主轴终于得到了确立,亦即反思与宽恕,他试图救赎自己,也救赎人间。他以鬼魅的形式存在于人间,始终沈默且坚决不露面,但他的职业又恢复成第二册的最后一幕,那就是一个面贩子。

值得一提的是,英雄志每个人物都有一个突出的外型记号,以卢云而言,他在「镇国铁卫」(第二部,vol.15)里遭遇生死关头,为了保住怒苍,秦仲海提刀砍了他,在他的眉心留下一道伤疤,成了一道如同神眼般的印记。这也是一个政治象征,代表了卢云审判者的地位。

卢云不只审判别人,他同时也遭到审判,在前述的「扬州夜话」(业火魔刀,vol16),卢云为自己而哭,也为顾倩兮、顾嗣源的命运而哭,但到了「章台柳」(王者之上,vol19),卢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天命,他见到了顾倩兮,透过书中的描写,卢云表达了对自身命运的接受,他依旧爱着顾倩兮,尽管他们不能结合,但他还是感激上苍能让他再次见到过去的情人,让他足以俯仰无愧的告诉他的爱人,卢云回来了,他不带着一分罪业,光荣地完成了此生最后的旅程。

这段最后的旅程,其实就是「英雄之路」。在「章台柳」里,卢云与顾倩兮彼此没有一句对话,甚至也没有照到面,但顾倩兮却意识到卢云已经回来了。她也传递了她对卢云的爱,充满了宽慰与温柔。他俩爱情故事的终点,同时也是英雄志最后的结局。

在英雄志里,卢云代表的就是「人」,人天生就带有缺陷,但他们隐藏着一种伟大的神性,他们最终会为自己的缺陷找到属于他们的救赎。

小阿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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